卢木斋及其图书馆事业实践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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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以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为例，阐述了清末民初著名的实业家、教育家卢木斋关于图书馆事业的实践：他忧国忧民，穷尽一生的精力开办各种学堂和图书馆。首先实践了从藏到用的转变，树立了图书馆内容以借阅、阅读为主的宗旨;施行了先进的馆际互借制度的书籍采购方针;首开专业阅览室;率先制定了图书馆开放、阅读的制度;首先采用先进的分类编目方法等，为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做出了不朽的贡献。

【关键词】 图书馆;卢木斋

在我国图书馆发展的历史长河中，有一位伟大的学者，值得人们永远铭记，他叫卢靖，字勉之，号木斋，湖北省沔阳县仙桃镇人氏。清咸丰年间出生于一户贫困潦倒的读书人家，1948年逝于北京。他自幼十分聪颖，而且非常勤奋，对于数学和格物学有着非常特殊的天分，1885年受到推荐列乡举，次年得到李鸿章的赏识，担任天津武备学堂算学总教习。历任直隶赞皇、南宫、定兴、丰润等知县及保定大学堂督学（校长）、直隶提学使、奉天提学使、东北三省提学使等职，1905年曾率团到日本考察教育发展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眼界的不断开阔，长期的社会活动，使得木斋老人忧国忧民。他力主自强，认为自强之根本在储才，储才之根本在教育，他一生致力于教育。在当时被称为教育界的泰斗。

木斋先生著有《万象一元演式》、《求级数捷法》等著作，并先后在天津、保定、奉天建立了图书馆，同时开办中小学校几百所。辛亥革命后，多次出资兴办学校和图书馆，特别是1927年捐资兴建了南开大学图书馆，并捐赠书籍达十万余卷。这不论在当时还是现在，都是相当了不起的义举，该馆又被称作“木斋图书馆”。严文郁曾在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成立开馆报告中说：卢木斋先生一生以社会文化教育事业为己任，节衣缩食，以期余资创办学校及图书馆等，促进社会文化，数十年如一日，……先生幼时本系寒士，乡间风气蔽塞，百里内无藏书家，欲得一有用之书而读之，购即乏资，借亦无从书空，咄咄恒以为苦，当时即发大愿，苟异日力能置书者，当公诸社会，俾有志读书之寒畯得少弥其缺陷，故图书馆之设置，为先生毕生之志愿，在晚清独开风气之先。[1]说出了木斋先生建立图书馆的初衷，其真诚可贵的奉献精神，值得后人钦佩。

他和他的弟弟慎之，又广泛搜寻遗失的图书，并且刊印出版。曾经出版了严复的《天演论》，是《天演论》的最早版本。随后又刊印了《湖北先正遗书》及《沔阳丛书》。为了补充国力的不足，卢木斋又在北平西单牌楼旧刊部街二十号，于1934年12月建立了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筹备处附设馆内，本馆的筹备建设一切经费均由卢木斋教育基金项下拨用。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特设董事会以合议制，进行一切事物，馆务由卢木斋聘请董事组成董事会监督，馆长由董事之—、曾留学德国柏林大学，时为北京大学教授的沔阳同乡胡钧担任，本筹备处职员暂时均为名誉职不支薪金。[2]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耗时三年整，卢木斋事必躬亲，这对一个80岁的老人而言实属不易，可见他对于公共教育的执着。木斋先生还规定：每月自教育基金会拨款600元，作为图书馆购书及其它费用;本馆共藏有线装书20余万卷、新书4500册、杂志100多种。阅览室分为普通阅览室和报纸杂志阅览室两处，可容纳读者200余人。该馆成立后与国立北平图书馆及北平市立图书馆等合作，办理国内首创的图书巡回阅览;为了读者的方便，特编印了《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季刊》以报导该馆动态并刊载湖北文献和图书馆学论著等等。

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虽属私立，但向社会开放，为读者提供阅读和文化服务，其读者范围分为以下几种：1、学生;2、教师或学者。这两种人来看书虽有必需与随意的分别，但是都抱一定目的，或带研究性质阅览一定的书籍，尤其是参考书类;3、客居或暂失业者;4、一般有职业者;5、无业者或者年事已高的退休人员，无职业之累，把图书馆当成其颐养的乐园。阅览大众从少年青年到壮年再到老年覆盖社会的各个方面。由于该馆是私立的，规模比较小，设备相对简单，所以它说放弃[典守]的职分，不注意善本珍藏，而惟事流通。[3]其实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变，以从藏到用的转变，藏书内容也随之发生变化。民国时期公共图书馆的藏书理念开始转变为以“用”为主。这种转变是图书馆发展的必然，这种理念是先进的图书馆理念。

服务即是图书馆的宗旨，也是实现图书馆功能的手段和方式。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在开馆之初就确立了服务的宗旨。著名图书馆学家阮冈纳赞在《图书馆学五定律》开篇中就明确提出：“书是为了用的;每个读者有其书;每本书有其读者;节省读者的时间;图书馆是一个生长着的有机体。”图书馆是一个社会文化服务机构。木斋图书馆以读者为核心开展服务创新。例如巡回文库的发展及其完善，为离图书馆路途较远的读者提供了极大方便。通信邮借的创举也起到了“不让任何地方的人们读不到任何类的好书，不让任何种类的好书流通不到任何辽远偏僻的地方”的作用。

另外，在当时馆方就施行了先进的馆际互借制度的书籍采购方针，在卢木斋图书馆馆刊上曾提到“本馆原藏书籍二十四万卷，普通新书四千六百种，凡书籍之重要者粗备，新书则亟待补充。开幕之后，对于书籍之购买，暂以最近出版者为限，次固由于经费之限制，亦以阅览者多需要新书固也。书籍购买标准以书籍本身之价值与是否为阅者所需而定。对于书籍购买一项，除由本馆同人再三审慎选择外，更设有读者意见箱，凡重要新书而犹未经本馆购买者，读者可就其需要，向本馆介绍，凡本馆能力之所及者，无不尽量采购。…….一时大批购求实非易事，因与国立北平图书馆商订北平图书馆副本流通办法，每月可流通五六十种，将来本馆大批购买外，更拟于本市各公私图书馆，商定互借办法。”

卢木斋因早年就很有数学天分，对数学有着特殊的爱好，在他80岁亲自创建的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中，保留了一份珍贵的数学特藏 “木斋先生长于算学，本馆拟予普通书籍之外，设辟新旧数学书籍专部，以为专门学者之参考”，这种特藏思想无论是在当时图书馆还是现代的图书馆都是极其先进的，极有远见的。特别是在只注重普通阅览室的当时，需要一种高瞻远瞩的智慧。

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原定于每日上午九时开馆，十二时闭馆，下午一时开馆，五时闭馆，星期日照常阅览，本馆同仁则于星期一休息。后因为读者的需求，改定开馆时间为上午九时至下午五时，后又改为六点，中间并不停止。现每日入览人数平均约二百人，阅览书籍者，每日平均得八十人，占入览人数的百分之四十。从开馆时间就可以看出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处处为读者，读者的需求，就是他们的需要。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还规定：酒醉者，癫狂者，有传染病者，身带武器者，不能自书姓名者，年龄未满十二岁者，请勿入馆阅览。阅览人在阅览室内，不得随地吐痰，吸烟，高声狂笑，及随意抛弃废物，事关公益，敬希注意。阅览人请勿用唾液翻粘书页，及用手压摺书角等事。阅览人如须抄录图书时，请自备纸张笔墨，并请注意幸勿污染书籍。阅览时请勿吟哦朗诵，以免妨害他人。借阅书籍者，当负保护之责，尚有遗失损坏或涂污者，须照该书之原价，加倍赔偿。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的这些规定延续至今。

木斋私立北平图书馆的书籍的分类办法：采用刘国钧中国图书分类法，分为总部、哲学部、宗教部、自然科学部、社会科学部、应用科学部、中国史地部、外国史地部、语文部、美术部十大类。卡片分为著者、书名、类别三种。书籍之已编者，即可按号索取。其未编者，现正积极编制中，读者如有需要，本馆旧有书本目录可查。亦可向出纳台索取。本馆藏有丛书一百余种，其子目分类法，亦照普通书籍办理。本馆为使社会人士明了本馆状况，并希社会人士督促指导，因编印木斋图书馆季刊一种，除报告本馆工作外，并拟刊行本馆所有孤本。外间不易得见。

为了更加深刻地揭示馆藏，同时也为了使读者对图书馆所藏的图书，有更充分的认识，能够更加方便的使用图书馆，卢木斋和其同仁们积极开发馆藏图书，做了大量的书籍推介，比如木斋先生作的“補撰四部丛刊提要等。还有木斋先生与其弟卢弼所作的《湖北先正遗书》等等。当时的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还十分注重国外图书馆的发展趋势，比如裘开明所做的美国图书馆事业之新趋势，在这篇文章中裘开明谈到图书馆馆员的训练以及研究馆员与行政馆员之区分，他在图书之收藏中提到影片图书的概念，影片图书指的是将所有大型及贵重图书全摄成影片，以缩小收藏地位，看时再行放映。这和国家图书馆现在的缩微阅览室同出一辙，不论是在当时还是现在这种思想都是很先进的。另外还有分类法的增加，目录编排的改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裘开明首次介绍了联合目录。他介绍了联合目录在美国的发展进程，以及制作方式和它的特殊意义，俭省读者的时间与金钱。这些都体现了木斋图书馆与时俱进的精神，在图书馆建设中力争上游，走在世界的前沿。

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虽然因为战乱而自行关掉了，但是他留给我们更多的是思考。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馆长甘鹏云在木斋老人八十寿序中写道：卢木斋老人曾对他说，留钱财遗子孙，是遗子孙祸也，我不为;我但竭力为文化事业，了我夙愿耳。[4]其谋虑之深远如此，令当今的人们汗颜。

【参考文献】

[1] 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季刊第二期.严文郁：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成立开馆报告.

[2] 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季刊第二期.北平市私立木斋图书馆筹备处简章.

[3] 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季刊第二期.发刊词.

[4] 北平私立木斋图书馆季刊第二期.甘鹏云：木斋老人八十寿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