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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的味道

作者: 浏览数: 关键词: 河流 味道

当我听说河里淹死个人时,刚好收到吴老五寄给我的一封信。这时候正是我们广播电视大学放假的日子。所以我很清闲。高考失利以后,心情烦闷,又无业可就,爸爸天天看着我心烦,就逼着我考上了电大,接受所谓的成人教育,而我也乐得不用天天在家看爸爸的脸色。收到这封信使我感到很惊诧,因为吴老五家住在离县城并不很远的土城子村,步行不过个把钟头的事,而且他在学校时就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是什么使他郑重其事地给我邮来这么一封信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当我打开这封信时,一股散发着霉味的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信的顶端画着一个奇怪的图形,一个酷似僵尸的人肚子的位置上画了一颗大大的不成比例的红心,底下是一条河,再下面就是这样一行字:老七,这就是我的宿命,也许只有你能懂,也许就是永远的秘密。这不禁使我心惊肉跳,也不禁使我把河里淹死的那个人和吴老五联系了起来。

当我找到唐松时,他正在办公室里办公。他的办公室很大,四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唐松和吴老五都曾是我的同学,只不过吴老五是我的同桌而他不是,上学的时候,我们都叫他“糖块”,就因为他每天总是笑眯眯的。他在公安局上班,是那儿的一名刑警。当唐松看到我时,只是冲我短暂地笑了笑,仿佛手里的忙碌写在了脸上。我也回敬地冲他一笑。

“来了。”他又忙碌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对我说。

我点点头,心里涌上一阵悲哀。觉得以后再也不会叫他“糖块”了。

“出去走走吧。”他又说。

于是我们俩便走在了公安局后院的长长的甬道上。此时正是下午两点的时候,灼热的阳光晒得一切都有些朦胧。

“为吴老五的事来的?”唐松问,眼里写着问号。

我有些诧异,随后点点头。

“已经有几个同学来问过了。”他目视前方,口气有些冷漠地说着。“他们都不相信是自杀。可是据我们勘查,他死时穿着整齐,并且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根据死者的状况,法医鉴定他是从他家村子里的神仙洞高崖跳入水中,然后漂至县城下游五百米处被一块长石挡住的,时间大约是八月十号,也就是前天的六点至九点左右。”这时唐松突然停了一下,转过头对我说:“你想是什么能够使一个人有那么大的勇气自杀呢?上学的时候你俩最好,你应该了解他。”

“这是我今天早晨收到的,应该是吴老五自杀前写的最后一封信。”我拿出信对唐松说。

唐松接过信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儿说:“你把这个信先暂时放在我这里吧。不过吴老五给你写这样一封信,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但看来老五是相信你能理解他的。虽然很蹊跷,但是实在也没有什么他杀的线索,所以我们已经认定他是自杀。其实我也感觉有很多疑点,但我们已经做出了结论,我也只有服从。”他停下话头,认真仔细地看着我,对我说:“看来要想查明真正的死因,只好靠自己了。”

我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对唐松说了声再见就径直向外走去了。

河里有几个孩子在嬉戏,河面上平铺的阳光跳跃着四外散去。我来到河边那块长石跟前,立时感觉到眼眶湿润了。迷蒙当中,我看到吴老五在水中望着我,正在对我说,这是我的宿命,只有你能了解。我对他说:“你说我了解,可是我怎么才能了解?你为什么不说明白呢?”他不说话了,冲我眨眨眼,倏忽便没了影子。我呆在那里,半晌才抬起头,这时那几个孩子已经游到了河的中央,在金光闪闪的波光里化成了几个黑点。我感到有些眩晕,一时间站在河边不知如何是好,仿佛时光停滞了。好久,那刺眼的浮在波光里的阳光恢复了平静,就好像凝固在了河面上。

一辆一路叹息着的客车载着我来到了土城子村。当来到村口的时候,几个汗气刺鼻的村里人裹挟着快要窒息的我下了客车。没等站稳,那客车又拖着一屁股的尘土叹息着向前开去。下车的村民们四散而去,而我站在村口良久才喘息过来。看看日光已然升起老高,我便寻着一条小路向老五家走去。这里以前我经常来,所以并不感觉陌生。这一条小路我不知和老五走过多少遍,当时我们两个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地一起在这里谈诗论赋,畅谈理想,可现在却是物是人非了。一阵哀伤瞬间涌上了我的心头。

当我来到老五家的门口,我看见老五的妈妈头上包着一块毛巾顶着日头正在院子里忙碌着。她看见我时愣了一下,接着眼里就有泪水流了下来。她摘下头上的毛巾擦了擦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我让到了院子里。这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个子不高,身材已经有些臃肿。脸上已爬上了许多皱纹,被太阳晒得黧黑,只有皱纹的缝里和眼白是白的。现在,她的每条皱纹里好像都藏着悲伤,这使她显得更加萎顿矮小。我的心情很是沉重,不知怎样来安慰她,只是搓着手呆呆地傻站在那里。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七个要好的同学学着三国里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在一起结拜了干兄弟,按着年龄排序,吴老五排行老五,而我排行老七。随着岁月的流逝,其他的哥们儿都渐渐地有些疏远了,可是我和吴老五的友谊却一直很深厚,这也可能源于我不幸福的家庭,我总想找一个能理解我的人述说,而吴老五和我平时都愿意弄些酸诗,恰好可以满足我的述说的愿望。所以有时我在家里生气了,就常跟随着他到他家里来住,一来二去跟他们家的人就处得很熟,他的爸妈也几乎把我当作了半个儿子。

我进到屋里。大热的天气,老五的爸爸正围着被斜坐在炕上。他由于过度的劳累,早早地便落下了骨节肿大的毛病,尤其在两年前病情突然严重了,整日里只能坐在炕上不能下地干活。可能是因为久病的原因,他的脾气非常乖戾,如果心情好的时候,他可以和你唠嗑唠个没完。如果赶上心情不好,他会把你当作空气一样跟本不搭理你,有时甚至也会像晴天里的雷电一样突然爆发,把你骂个臭死。今天可能正赶上他心情不好,见我进来,他头不抬眼不睁就像没看见我一样。好在我知道他这个脾气,在屋里打个转就出来了。我跟吴婶也就是老五的妈妈说:“老五不在了,我也很想他,打算在这里住几天,您看行吗?”

吴婶仔细看了看我,上前摸了摸我的脑门说:“孩子,你是不是发烧了啊?这几天,人们都躲着我们家,在背后嘀嘀咕咕的,你却跑来要住几天。”然后又说:“你要真想住,那倒没啥。这几天我也凄惶得紧,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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