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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问》简帛释证

作者: 浏览数: 关键词: 天问 简帛释证

摘要:运用王国维先生“二重证据法”,取上世纪以来大量出土的简帛文献与传世文献相互印证,释证《天问》原文及王逸章句。主要研究有:一、字义的释证,如利用《长沙子弹库战国楚帛书》《郭店楚简》释证出“昆仑悬圃,其凥安在”,一句中的“凥”应作“居”讲,而不是通常认为的作“尾闾”讲:二、文献的相互印证,如利用战国楚竹书《容成氏》中有关夏、商、周三代历史的内容,与《天问》中的有关内容相互印证;三、文义的释证,如《张家山汉墓竹简引书》对“受寿永多,夫何久长”一句的释证。

关键词:楚辞研究;《天问》;简帛文献:二重证据法

中图分类号:I20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08)01-0132-05

屈子《天问》,千古视之奇文,历代评者莫不叹其诡奇难解。清人夏大霖说:“人言奇文共欣赏,不图二千余年来,尚留《天问》篇之奇文以待赏。其创格奇,设问奇,穷幽极渺奇,不伦不类奇,不经不典奇,颠倒错综奇,载在史册之事,问过又问,说了重说更奇。一枝笔排出八门六花,堂堂井井,转使读者设寻绪处,大奇大奇。然不得其解,便是大闷事。”。这是总结性的发言,概括了天问之奇、读解之难,亦是历代治骚者心得之言。清人读《天问》觉其难解,历代学者莫不如是。其实与屈子时代很接近的汉代人,读《天问》时,就已很感吃力了。东汉的王逸在《天问·后叙》中说:“昔屈原所作,凡二十五篇,世相教传,而莫能说《天问》,以其文义不次,又多奇怪之事。自太史公口论道之,多所不逮,至于刘向、扬雄,援引传记以解说之,亦不能详悉。”可见早在汉代的时候,《天问》就已经是很难索解的了,司马迁、刘向、扬雄等大学者亦“不能详悉”。正因如此,历二千余年,《天问》探颐之作亦甚多,以游国恩先生所著《天问纂义》一书为例,收录《天问》研究者上自汉代王逸,下迄现代学者,共九十余家。其间相承蹈袭有之,发明创获亦称丰赡,但王逸所说的《天问》释读的“厥义不昭,微指不皙”状况,似无根本性改观。

上世纪初,王国维先生首倡“二重证据法”,即据出土地下之文献以释证传世之文献,在众多学术领域取得成就,在《天问》释读方面亦有突破。如《天问》“该秉季德,厥父是臧”一句,静安先生利用地下新出甲骨文材料,考证出“该”是人名,即殷先公“亥”,此释遂成学界定谳。而他在《古史新证·总论》中提出的“二重证据法”,为学术界普遍接受,亦为《天问》研究提供了新的启示。“二重证据法”的核心是对新材料的利用。他说:“吾辈生于今日,幸于纸上之材料外,更得地下之新材料。由此种材料,我辈固得据以补正纸上之材料,亦得证明古书之某部分全为实录,即百家不雅驯之言,亦不无表示一面之事实。此二重证据法,惟在今日始得为之。”他在《最近二三十年中中国新发见之学问》一文中又说:“古来新学问起,大都由于新发见”,都是指出新材料对学术研究的巨大推动意义。上世纪以来,是大量的新材料出土的伟大时代,尤以简帛文献的大量出土为著,如:1942年发现之《长沙子弹库战国楚帛书》;1965年发现之湖北江陵望山楚简;1973年发现之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1993年发现之湖北荆门郭店楚简;1994年发现之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等。其中包括许多重要典籍,如:《老子》《周易》《仪礼》《孙子兵法》《孙膑兵法》等重要文献。大批简帛文献的出土对哲学史、文化史、学术史的研究以及古籍的校读都具有重要意义。吾侪有幸生于静安先生之后,见到如此大量之地下新材料,又得先生“二重证据法”之学术利器,用之校读《天问》,释证《天问》,踵武前贤,或可有得。因为这些简帛文献或为战国时之楚简帛书,或为汉代时楚地简帛,都与屈子生活之时代与地域密切相关,也与《天问》创作之思想背景和内容密切相关。因此本文取大量新出土楚简帛书,与传世文献相互印证,用于释证《天问》。释证以中华书局1983年版《楚辞补注》为底本,列出《天问》原文及王逸章句作为条目,在“案”字后是笔者的释证内容。

夜光何德,死则又育?

夜光,月也。育,生也。言月何德于天,死而复生也?一云:言月何德,居于天地,死而复生。

案:古人常以生、死二字形容月之阴晴圆缺,不惟章句如此,征之简帛亦如此。马王堆汉墓帛书《老子乙本卷前古佚书·经法·论》:“日信出信入,南北有极,度之稽也。月信生信死,进退有常,数之稽也。”又银雀山汉墓竹简《孙子兵法·实虚篇》“日有短长,月有死生。”,皆以“生”“死”述之。月之晦望圆缺,此自然之理也,非关德行,章句言“月何德于天,死而复生”“何德居于天地,死而复生”,皆是古人“万物有灵”思想之遗。窃意:“德”非德行之“德”,乃秉受之“得”也。言月何得于天,死而复生,于文意为较安。

“尽”和“盈”也是古文献中形容月常用到的。补注曰:“月光生于日所照,魄生于日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则以“盈”“尽”形容月光之变化。“尽”“盈”的说法又见于马王堆汉墓帛书《十问》:“天气月尽月盈,故能长生。”

顺欲成功,帝何刑焉?

帝,谓尧也。言鲧设能顺众人之欲,而成其功,尧当何为刑戮之乎?

案:“顺欲”,章句谓:顺众人之欲;而补注则曰:“‘顺欲’者,顺帝之欲也”,两说歧异,皆非其旨。据简帛用字之例,“顺欲”二字,盖作“川谷”。《郭店楚简》凡言“顺”者皆作“川”,言“欲”者皆作“谷”。如《成之闻之篇》:“君之治人伦以川(顺)”;又曰:“谷(欲)人之敬己也,则必先敬人”;又曰:“言慎求之于己,而可以至川(顺)天常矣”; 又曰:“则民谷(欲)其智之述也”;又曰:“则民谷(欲)其福之大也”。《尊德义篇》:“善民必众,众未必治,不治不川(顺),不川(顺)不平”,姜亮夫《屈原赋校注》曰:“顺欲二字,疑为川谷二字之形讹。下文‘川谷何湾’,亦用川谷二字,‘川谷成功,帝何刑焉’者,言鲧治水,已曾分别川谷,尧何以尚加之显刑也?”姜氏之说得其真解,惜无书证尔。

余更搜罗战国楚竹书,以证之,战国楚竹书《(缁)衣》:“又(有)共惠行,四或(国)川(顺)之”“君好则民谷(欲)之”;《性情篇》:“门内之治谷(欲)丌逸者也。门外之治谷(欲)丌折也。凡身谷(欲)寈(静)而毋动,甬(用)心谷(欲)悳而毋……虑谷(欲)渊而毋异,退谷(欲)紧而毋轻□谷(欲)□而又(有)礼,言谷(欲)植(直)而毋流,居处谷(欲)壮[上廿下易]而毋曼,君子执志必又(有)注注之心,出言必又(有)夫柬柬之信,宾客之礼必又(有)夫齐齐之颂(容)。”“凡戛倦之事谷(欲)任乐事谷(欲)后。凡教者求丌心又(有)为(伪)也,弗得之矣。”;《邦风》:“见丌美必谷(欲)反一本”,此皆“顺”“欲”写作“川”“谷”之例也。

“顺欲成功”,固当如姜氏所说,为:“川谷成功”,然其所谓:“言鲧治水,已曾分别川谷”,则未必然也。

鲧治水以堙堵之法,未闻其分别川谷之事。余以为“川谷成功”谓鲧治水,于川谷成其功业也,非谓“分别川谷也”。

何续初继业,而厥谋不同?

言禹何能继续鲧业,而谋虑不同也?

案:战国楚竹书《讼城是(容成氏)》:“禹圣(听)正(政)三年,不折(制)革,不釼(刃)金,不铬矢,田无蔡,厇不工(空),关市无赋。禹乃因山陵坪(平)隰之可封邑者而鲧(繁)实之,乃因禹然句(后)始行以俭:衣不鲜美,食不童(重)昧(味),朝不车逆,穜(舂)不毇米,宰不折骨,制表拔旉。禹乃建鼓于廷,以为民之詓(讼)告者鼓焉。撞鼓,禹必速出,冬不敢以苍辞,夏不敢以暑辞。夋(舜)圣(听)正(政)三年,山陵不凥(序),水潦不湝,乃立禹以为司工(空)。禹既已……不生之毛,□浇湝流,禹亲执枌(朸)耒耜,以波(陂)明者(都)之泽,决九河之阻。”此皆禹治水之情实。郭店楚简《尊德义》:“禹之行水,水之道也。”是禹“厥谋不同”处。赵逵夫先生《从<天问>看共工、鲧、禹治水及其对中华文明的贡献》谓:共工、鲧、禹治水策略与其所处时代之民人居住方式密切相关,共工筑坝堙塞之法、鲧修筑城防的治水之法皆为当时所必然,而禹之治水亦有取于共工和鲧的治水之法,而以“疏川导滞”为主要方法。时代不同,居住环境不同,固当“厥谋不同”也。此说最得上古治水之情实。

九州安错?川谷何(氵夸)?

错,厕也。湾,深也。言九州错厕,禹何所分别之?川谷于地,何以独湾深乎?

案:战国楚竹书《讼城是(容成氏)》:“禹既已……,不生之毛,□浇潜流,禹亲执扮(朸)耒耜,以波(陂)明者(都)之泽,决九河之阻,于是虖(乎)夹州、徐州始可凥。禹迵(通)淮与沂,东豉(注)之海,于是虖(乎)竟州、莒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萎与易,东豉(注)之海,于是虖(乎)蓏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三江、五沽(湖),东豉(注)之海,于是虖(乎)荆州、扬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伊、洛,并瀍、干(涧),东豉(注)之河,于是虖(乎)豫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经(泾)、渭,北豉(注)之河,于是虖(乎)州始可凥也。禹乃从滩(汉)以南为名浴(谷)五百,从滩(汉)以北为名浴(谷)五百。”此所谓禹分别九州、疏导江、河之遗说,可补史籍之阙。

昆仑县圃,其凥安在?

昆仑,山名也,在西北,元气所出,其巅曰县圃,乃上通于天也。

案:“凥”字之释意,后代多释作“凥”及意义相近之“脊骨尽处”“尾闾”“臀”等,如黄文焕、李陈玉、陆时雍、贺宽、林云铭、张诗、夏大霖、戴震、胡文英、马其昶诸家。而游国恩先生《天问纂义》曰:“陆氏谓凥当为脊骨尽处之凥,诸家多从之,其说甚确,而丁氏反以为非,是亦泥于成说之过矣。”众人及游先生之说皆大谬,“凥”意,当为居,非“凥”也,洪氏补注已点明:“凥与居同”,丁晏《楚辞天问笺》进一步申说:“凥,古居字。《说文·几部》:‘凥,处也,从尸,得几而止。’;《孝经》曰:‘仲尼凥。凥,谓闲居如此。’;《孝经释文》引郑玄云:‘凥,凥讲堂也。’;柳州《天对》云:‘积高于干,昆仑攸居’,唐人犹有识凥为居者,此明证也。后人注此,或误以为兔去凥之凥,而解为脊骨尽处,讹谬可笑。夫使‘凥’字作‘凥’,叔师岂有不加疏释者乎,又《晋书·胡毋权传》:‘凥背东壁’;《玉篇》:‘凥与居同’”丁说极是,简帛可证。郭店楚简《老子(甲本)》“天大,地大,道大,王亦大。国中又(有)四大安(焉),王凥一安(焉)。”刘钊《郭店楚简校释》曰:“‘凥’本为‘处’字古文。”又,《长沙子弹库战国楚帛书》“日故□□雹戏,出自□,凥(居)于□□。”李零先生注释说:“居,原文作凥,《说文》居处之居作凥,蹲踞之踞作居,凥就是居的本字。”战国楚竹书《讼城是(容成氏)》:“昔尧凥于丹府与藋陵之间。”“禹亲执枌(朸)耒耜,以波(陂)明者(都)之泽,决九河之阻,于是虖(乎)夹州、徐州始可凥。禹迵(通)淮与沂,东豉(注)之海,于是虖(乎)竞州、莒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蒌与易,东豉(注)之海,于是虖(乎)蓏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三江、五沽(湖),东豉(注)之海,于是虖(乎)荆州、扬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伊、洛,并瀍、干(涧),东豉(注)之河,于是虖(乎)豫州始可凥也。禹乃迵(通)经(泾)、渭,北豉(注)之河,于是虖(乎)州始可凥也。”此皆“凥”训“居”之书证也。

桀伐蒙山,何所得焉?

桀,夏亡王也。蒙山,国名也。言夏桀征伐蒙山之国,而得妹嬉也。

案:章句谓:桀伐蒙山,所得妹嬉;而历代治骚者多有置疑,以为桀伐蒙山,所得为琬、琰二女也。后者皆据《竹书纪年》为说,如徐文靖《管城硕记》云:“按《汲冢书》:帝癸十四年,扁帅师伐岷山。注曰:岷山女于桀二人,曰琬曰琰……岷山即蒙山……旧注以妹嬉为蒙山之女,非。”二说孰是?征之楚简可断此讼。战国楚竹书《讼城(容成)氏》谓:桀“述(遂)迷,而不量丌力之不足,起师以伐昏(岷)山氏,取丌两女琰、琬,伙北迭(去)其邦,□为丹宫,筑为璇室,饰为瑶台,立为玉门。丌乔(骄)大(泰)女(如)是状。”昏(岷)山即蒙山,桀伐蒙山所得为琰与琬,楚竹书所载与王逸章句所说不同,而与《竹书纪年》相同,《竹书纪年》云:“后桀伐岷山,岷山女于桀二人,日琬、日琰。桀受二女……而弃其元妃于洛,日末喜氏。”《竹书纪年》与战国楚竹书《容成氏》相互印证,可证桀伐蒙山,所得为琬、琰二女也,而王逸旧注为误。

授殷天下,其位安施?

言天始授殷家以天下,其王位安所施用乎?善施若汤也。

案:郭店楚简《尊德义》:“禹以人道治其民,桀以人道乱其民,桀不易禹民而句(后)乱之,汤不易桀民而句(后)治之。圣人之治民也,民道也。”殷得天下,以汤行民道矣,亦是“尊德义”之旨。洪兴祖《楚辞考异》:“位,一作德。”殷得天下,以其德也。

并驱击翼,何以将之?

言武王三军,人人乐战,并载驱载驰,赴敌争先,前歌后舞,凫藻讙呼,奋击其翼,独何以将率之也?

案:银雀山汉简《孙膑兵法官一》:“□□阵临用方翼,泛战接厝用喙逢。”方翼,旁翼也,谓军阵于两侧。又曰:“浮沮而翼,所以燧鬬也。”《十问》:“击此者,必将三分我兵,练我死士,二者延阵张翼,一者材士练兵,期其中极。此杀将击衡之道也。”又曰:“材士练兵,击其两翼,□彼□喜□□三军大北。此击箕之道也。”皆古之战法也。刘梦鹏《屈子章句》谓:“击翼,即《六韬》击其后,翼其傍之谓。”其说是也。

比干何逆,而抑沈之?

比干,圣人,纣诸父也。谏纣,纣怒,乃杀之剖其心也。

案:马王堆汉墓帛书《经法》曰:“动有事,事有害,日逆。”又:“逆顺死生,物自为名。”《四度》:“动静不时胃(谓)之逆,生杀不当胃(谓)之

暴。”又曰:“逆顺同道而异理,审知逆顺,是胃(谓)道纪。”《约论》:“人事之理也,顺则生,理则成,逆则死。”郭店楚简《成之闻之》:“是古小人变乱天常以逆大道,君子治人仑(伦)以川(顺)天惠(德)。”据简帛所载:审知逆顺,关乎道纪,而比干忠心,不违道纪,则何逆者,谓逆纣也。

何圣人之一德,卒其异方?

圣人,谓文王也。卒,终也。言文王仁圣,能纯一其德,则天下异方,终皆归之也。

案:章句以圣人为文王,或误矣。而论者以为圣人当指商汤,如林云铭谓:“汤与伊尹,咸有一德”:陈本礼云:“言汤以一德之圣,而其子孙何以暴虐之如此也?”孙作云谓:“‘圣人’,在这里指商汤。”又郭店楚简《缁衣》:“《寺》员:‘淑人君子,其义(仪)不弋(忒)’;《尹诰》员:‘隹(惟)尹(伊)尹及汤,咸又(有)一德。’”两说歧异,似后说较胜,然皆不免拘泥。姜亮夫谓:“章句以圣人指文王,异方指天下诸侯,实不词之甚。此二语乃混言圣人,即指梅伯、箕子。”此论优劣参半,谓圣人乃混言圣人,此说甚为通达,但随即坐实为梅、箕二人,亦甚牵合也。

稷维元子,帝何竺之?

元,大也。帝,谓天帝也。竺,厚也。言后稷之母姜螈,出见大人之迹,怪而履之,遂有娠而生后稷。后稷生而仁贤,天帝独何以厚之乎?

案:战国楚竹书《综论》:“后稷之见贵也,则以文武之悳也。”此句当可回答“稷维元子,帝何竺之?”之问,言后稷以文武之德,为帝所笃爱。旧说多言后稷之文治,此言武德,可补史载之阙。又,战国楚竹书《子羔》:“句(后)稷之母,又(有)邰是(氏)之女也,游于串咎之内,冬(终)见芙攼而荐之,乃见人武,履以祈祷,曰:‘帝之武尚吏……,是句(后)稷之母也。”此述姜螈履巨人迹而生稷事。

受寿永多,夫何久长?

言彭祖进雉羹于尧,尧飨食之以寿考,彭祖至八百岁,犹自悔不寿,恨枕高而唾远也。

案:章句谓尧食彭祖雉羹而寿,此旧说也,文献不足证,朱熹斥为“妄之尤也”。而彭祖长寿,则文献多载其事,楚汉简帛亦详载彭祖长寿养生之道。彭祖以为“长寿生于蓄积”,马王堆帛书《十问》:“王子巧(乔)父问彭祖曰:‘人气何是为精虖(乎)?’彭祖合(答)曰:‘人气莫如竣(月夋)精。竣(月夋)气宛(菀)闭,百脉生疾;竣(月夋)气不成,不能繁生,故寿尽在竣(月夋)。竣(月夋)之葆爱,兼予成佐,是故道者发明唾手、循辟(臂)、靡(摩)腹,从阴从阳。必先吐陈,乃翕(吸)竣(月夋)气,与竣(月夋)通息,与竣(月夋)饮食,饮食完竣(月夋),如飬赤子。赤子骄悍数起,慎勿。繇使则可以久交,可以远行,故能寿长。出入,以修美浬(理),固白(薄)内成,何病之有?坡(彼)生有央(殃),必亓(其)阴精漏泄,百脉宛(菀)废,喜怒不时,不明大道,生气去之。俗人芒生(性),乃持(恃)巫医,行年桼(七)十,刑(形)必夭狸(埋),颂(容)事白(自)杀,亦伤悲哉。死生安在,彻士制之,实下闭精,气不漏泄。心制死生,孰为之败?慎守勿失,长生累世。累世安乐长寿,长寿生于蓄积。”

张家山汉墓竹简《引书》详述彭祖养生之道:“春产、夏长、秋收、冬臧,此彭祖之道也。春日蚤起之后,弃水,澡漱,洒齿,啕,被鬟,游堂下,逆露之清,受天之精,饮欠水一杯,所以益寿也。入宫从昏到夜大半止之,益之伤气。夏日,数沐、希浴,毋莫起,多食菜。蚤起,弃水之后,用水澡漱,疏齿,被鬟,步足堂下,有闲而饮水一杯。入宫从昏到夜半止,益之伤气。秋日,数浴沐,饮食饥饱,恣身所欲。入宫以身所利安,此利道也。冬日,数浴沐,手欲寒,足欲温,面欲寒,身欲温,卧欲莫起,卧信必有正也。入宫从昏到夜少半止之,益之伤气。”“治身欲与天地相求,犹橐钥也,虚而不屈,动而俞出。闭玄府,启缪门,阖五臧,逢利启阖腠理,此利身之道也。燥则娄(数)虖(呼)娄(数)卧,湿则娄(数)炊(吹)毋卧实阴,暑则精娄(数)昫(呴),寒则劳身,此与燥湿寒暑相应之道也。”

彭祖延年之术,一在乎顺应四时;二在乎善养精气,慎守勿失;三在乎锻炼,他发明有多种养生操。简帛所载可以回答“受寿永多,夫何久长”之问。

[编辑:汪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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