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像章

“文革”的时候盛行佩戴像章。有一种像章的基本构图是主席头像和军舰，背景是大海。

这类像章流行过三种款式。开始流行的是主席头像在军舰的前上方，意思是毛主席带领我们乘风破浪。但不久就有流言传出，说这枚像章有政治问题，主席头像在军舰的前上方，正处于军舰上的主炮炮打的位置，其像章的设计者用心何其毒也！一时之间人们纷纷把这枚像章从胸前扒下，生怕受到莫名的株连。

不久又有了第二种款式流行，这回把主席的头像放在了军舰的后上方，取其誓死捍卫毛主席之意。可没过几天，又传出问题来了，怎么能让主席落在革命队伍的后边去呢？再过了些日子，我所在的供应站小学开会，会上我们每一个红小兵都得到了一枚新的像章，图案还是主席头像、军舰和大海，但这回主席头像放在了军舰的正上方，意为毛主席给我们指方向。当时我们总以为这下该不会有什么事了，再说又是统一发的，于是都放心大胆地佩戴起来，不是红小兵的还没资格戴呢。

哪想立马就有了种更凶险的说法传播开来：把主席置于军舰的主烟囱排烟的位置，难道是要火烧？而更凶险之处则在于说此款像章的设计者是个美蒋特务，也有说是梅花党的。

说起来那实在是一个一惊一乍的年代，而且还惊乍莫名。至今想起，虽然我那时还只是个小孩，但大人们所遭遇的惊恐，我竟然也能感同身受。

（摘自《杂文月刊》 图/子依）